“出来,立刻!”他冷沉命令,其中还蕴含了“你不出来我就要过去了”的威胁。牧舒远想...
也没人敢传出去。但如今出了侯府大门就不一样了,外面一堆眼睛盯着,他若是今日不陪她回门,肯定会立刻传到皇上耳朵里去,到时候...
有人说她性格软弱,新婚夜就被丈夫抛下一人独守空闺,竟连句怨言都不敢说,还每日笑脸相迎;也有人说她这是城府深,狡猾的牧尚书培养出来的女儿会差吗?当然也是懂得隐忍藏奸的,没准就是在以退为进,就是不知她什么时候会暴露?
这时候牧舒远便在心里回答,各位放心,我一辈子都不会暴露,因为我也许不会一辈子都困在陆府。还有啊……要谈起隐忍藏奸,那你们家陆将军可比本姑娘厉害,等哪天他暴露出来,可就没你们好日子过了,最次也是个发配边疆。
旁边那个老奴婢不愿意了,“哎呀,你们知道什么?新夫人是为了维护自己的体面,毕竟哪个女人能愿意丈夫在新婚夜跑掉?这事传出去,肯定会成为京城笑柄,就连尚书府也会跟着挂不住脸,所以不忍气吞声还有什么办法?”
牧舒远挑挑眉,默默记下……此婢女言语歹毒、嘴不牢靠、而且还喜欢人前装好,人后说道,以后有事不能吩咐给她了。
几次暗查下来,谁爱浑水摸鱼、谁爱说三道、谁私下偷东西开赌局,谁又和谁搞不正当男女关系,她都门儿清,整个一陆府百事通。而牧舒远觉得,自己更像台下看戏的观众,在侯府暗处看着这一幕幕最真实丑陋的好戏上演,鄙夷的同时又觉得好笑。
更大的收获是,这期间她还捡了一个口不能言的丫鬟到自己院儿里。这小姑娘原本是厨房打杂的三等丫头,因是哑巴,无法告状,所以灶间最重最累的活儿都给她。牧舒远总是看见她用小小的身躯一趟一趟去井边打水,再吃力的扛回来,很是心疼她,便通知大总管,把这丫鬟从厨房要过来,以后就留下在她院里干活,还给她取了个好听的新名字——巧心。
既然不能言语,那就心灵手巧好了!
新夫人收了一个哑巴当贴身婢女的事,很快在府里传开,众人只道她这是在故意标榜自己心里善良,立贤良人设,不过牧舒远却不管别人怎么想,她把巧心收为己用,除了看她可怜,自然还有别的用意。
陆沧洲家是世袭的爵位,所以侯府也经过几次非常大的扩建,现在占地极为宽广,光前院的楼阁就有上百间、还有一个大湖,花园更是遍布,而其中牧舒远最喜欢去的地方之一,便是规格相当高档的马棚。
因为在草原生活时,她几乎每天都与马为舞,无论骑马还是识马都是她的强项,对马的喜爱更是异于常人。回想起那时策马奔腾在一望无际的大草原上,真是她无比怀念和渴望的一段时光。
而且好马是有灵性的,能够通过声音来识别人,她来了几次之后,马房里有的马已经认识她了,在她伸手抚摸时不但不会抗拒,还会主动亲近,着实招人喜欢。
普通人养马只注重品种和美观,把它们当家里牛马一般的牲口养着,但牧舒远不同,她把马当成能够共同进退的伙伴。来了之后就会给它们刷马背、梳理鬃毛,或者帮它们抓痒痒,因为马吃甜,所以还会变着花样的给它们带些胡萝卜和苹果。
侯府里的马平日常吃的便是上等饲料和牧草,牧舒远喂它们水果,马儿开心的蹦来蹦去。
“乖,今天的果子没了,改日等我去后院摘点梨子给你们,那个才叫甜呢。”牧舒远拍拍马儿脑袋,马儿也低头蹭蹭她脸,一人一马颇为亲密。
忽然有脚步声由远及近,舒远一惊,她可是特意挑小厮喂过马之后这段时间来的,会是谁呢?眼看那人就要进来,她立即闪身藏到旁边草料棚里,将自己隐匿起来。
待看清来人是陆沧洲,她不禁蹙眉。
这位大将军怎么到马棚来了?平日出行都是由小厮或马童把他的坐骑牵到门口去,鲜少会有机会亲自到这里来。
正疑惑的时候,却又瞧见另一名身姿婀娜的女子走了进来。啊!此人她认得,是仆人口中陆将军亲姑姑的女儿,表妹赵茗悠。因父母早逝,所以她从小便一直寄养在陆侯府。
哦……她明白了!看来是这两人约好了在此地见面的。
从这个角度望去,只能看到陆沧洲的背影,见不到他任何表情,不过却能清清楚楚看见赵茗悠那含情脉脉的眼神,以及美眸中凄凄楚楚怜滑落的一滴泪水,却被陆沧洲的指腹接住,然后温柔地拭去。
两人站在那儿宛如画中一对眷侣,男的高大英俊,女的娇柔妩媚,总之十分登对,再加上赵茗悠眼中的情意,让牧舒远想起昨日侯府嫡小姐陆凝来找她谈心时,“无意间”说漏嘴的话,她说她大哥心中早已有人,想必就是眼前这位赵茗悠表妹了。
看到自己的丈夫和别的女子幽会,牧舒远反而没有什么嫉妒、怨恨的觉,就像听别人墙根一样,完全被好奇心淹没了一切。男欢女爱本就极为正常,谁喜欢谁都是出自本能,不是强迫可以改变的。而既然她本也不喜欢陆沧洲,便对他和谁私会不太在意。
“谁在哪?”陆沧洲突然怒喝一声,那双利眸像会透视一样,直直射向她藏身的方位。
啊哦!这么快就被发现了!
牧舒远很意外,自己明明已经尽量压制住呼吸,居然还是被他察觉了,不得不佩服此人的耳力和感知力竟然如此敏锐!
“出来,立刻!”他冷沉命令,其中还蕴含了“你不出来我就要过去了”的威胁。
牧舒远想想,既然已被发现,就无需硬抗了,便站起身大大方方走了出去。
陆沧洲见到是她,先是一愣,然后立马沉下面容,赵茗悠则是害怕地躲到表哥身后,彷佛她是呲嘴獠牙会吃人的女怪物。
陆沧洲戾眸骤冷,沉下脸道:“你躲在那做什么?偷听?”
“没那癖好!”她死鸭子嘴硬,“是我先来的,只是看到这些马觉得新鲜罢了,不知道你们也会来。”
她面色坦然,完全没有被抓包的尴尬,还会条理清晰的反击。
陆沧洲当然不信。“看马就大方的看,为何躲起来?”
“你不是讨厌看到我?看到你来,我第一反应当然是躲起来!”
他又一愣,指责的话全卡到了嘴里,压根没料到她会说得如此直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