:一朝沦为替嫁丫鬟,陆淮宁的心脏时刻都保持紧张,本以为进到怀...
在这片空间中,一半是如墨般的黑,一半是无边无际火海。
陆淮宁被阻隔在黑暗中,眼看着面前的火越烧越大。
一只女人的手,从火海中伸了出来,而后又彻底被淹没在了火海当中。
“母后!”
……
缓缓在道路上驶行的马车似压到一块石头,车轮发出了“哐当”一声。
陆淮宁从梦中被惊醒。
她身上穿着大红喜袍,头上还盖着红盖头,一幅新娘子的打扮。
怎么突然……睡着了?
而且还做了那个梦。
难道是自己太过紧张了?
透过车窗,陆淮宁看到了近在咫尺的城楼。
城墙高耸入云,磅薄大气,两个大字在阳光下熠熠生辉。
怀城。
一周前。
庆云侯府。
薄玉眼泪汪汪,满是委屈:“父亲,女儿不想嫁给他!”
薄玉紧紧咬着下唇,如花似玉的面庞上满是泪痕,一双眼睛通红,显得楚楚可怜:“父亲,您这是要逼我去死吗?让我嫁给那种贱民出身的人,这等于要了我的命啊!”
庆云侯薄净看着哭得稀里哗啦的女儿,颇为无奈:“可是玉儿……皇命在上,我们薄家怎能违抗……”
只是,想到那些传闻,薄净的目光也忍不住闪过了一抹烦躁。
高皇帝开国后,萧氏皇族历经十四代治下国土辽阔,富饶繁华。
到了先皇这一世,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。
先皇昭顺帝,沉迷美色,荒废朝政且昏庸无道。
他大肆选妃入宫,甚至连大臣们的妻女也不放过,肆意占有掠夺宫女,不顾百姓死活,引得全国上下饿殍遍地,哀鸿遍野。
国土日益荒废,百姓难忍苛税,怨声高涨,王朝内忧外患,动荡不止。
而后,在绥阳侯带领下,天下无不响应。
义军势如破竹,直捣皇城。
昭顺帝与皇后陆氏,还有太子萧黎越,都自焚于乾元殿,尸身葬于火海之中。
江山自此改朝换代,昔日的绥阳侯李明泽登基为帝,改国号为“兴”,称大兴朝。
令人震惊的是,新帝登基之初便赐封了一位寒门出身的异姓王。
听说,他之所以被封为开国后第一位异姓王,不仅是因为他对和帝李明泽忠心耿耿,更因其铁蹄所过之处无人不服,短短几役,便以兵法诡谲,所战全胜而名震天下。
也有传闻说,他武功高强,在战场上能以一敌百,杀人如麻,是出了名的刽子手。
不论外界如何传言,怀王穆将愉就是薄玉此次婚嫁的对象。
薄玉想着穆将愉杀人不眨眼的性子,心里害怕之余,便更抗拒这门婚事了,面对父亲的劝话,怒道:“父亲!我们薄家根深底厚,就算抗婚也不会有太大的损伤,可女儿若是嫁过去了,只会受到生不如死的折磨啊!而且,我明明还有那么多妹妹!为什么偏偏只牺牲我?!”
薄净摇了摇头:“玉儿,此事没你说的那么简单,薄家本就是前朝旧臣,如今和帝当政,若抗旨拒婚,满门被清剿都不足为奇!”
说着,薄净也落下泪来:“为父也是没有办法,陛下指名道姓要你去,为父难道还能找出第二个薄玉不成?”
这张以美貌闻名的脸天下间要找出相似的都不容易。
薄玉睁大了眼睛,满脸不可置信,眸中却是如死灰一般的无望:“我不是您最爱的女儿么?为什么要这么对我……”
薄净皱了皱眉。
都怪他和妻子,太过宠爱这个女儿,导致她如此不知轻重。
薄净收敛了神色,沉声道:“够了!无需多言。”
薄玉已经哭着跪倒在了地上,见此事已定,她咬了咬牙态度坚决:“父亲要是执意逼我,那就让怀王娶一具尸首去吧!”
薄净心中烦躁不已,身后突然传来瓷器碰撞的动静。
他回身看去,一个丫鬟模样的女子刚放下手中的茶壶。
争吵间没有注意,有不懂规矩的下人进来了。
绝不能让她出去乱说!
薄净皱了皱眉,目光已经动了杀心。
打量间却见那丫鬟虽然衣着素净,但五官清丽过人,眉眼精致不输薄玉,竟是生得一幅好相貌!
薄净微微眯了眯眼。
一个计划在他心中慢慢成形。
再看向薄玉时,他已经沉静了下来:“行了,别哭了,我也不想把辛辛苦苦养大的女儿嫁给一个贱民。”
薄玉抬头,难掩欣喜:“真的吗?父亲?”
可是想到那传闻中穆将愉的凶悍以及和帝对他的看重,薄玉又有些犹疑:“可是……这样薄家应该没事吧?”
“当然。”薄净脸上露出了老谋深算的笑容,“为父已经想好对策了。”
他快步上前,一把将要退下的陆淮宁抓住,狠狠将她拽了过来:“她,会代替你嫁给穆将愉。”
薄玉对上了陆淮宁的目光,两人面上皆是惊讶。
薄玉没想到,府上的丫鬟里居然还有这么漂亮的。
陆淮宁也没想到,自己只是奉管家的命令过来送个茶壶,却无意撞见了父女二人的争吵。
偏偏进来时他们根本对她视若无睹,此刻走也晚了,只好硬着头皮等待发落。
薄净已经发话了:“玉儿,这些日子,你把她带在身边,一周内,务必教会她贵女礼仪。”
薄玉有些不安:“会不会被发现?”
薄净脸上露出了笑容,带着阴狠的算计:“不用担心,若此事暴露,就说你突生疾病,负责送信的私生女,想取而代之,她敢泄密,或是逃跑,就直接灭口!”
薄玉闻言眼前一亮,面上的焦虑不安缓缓散去。
是啊,反正拜堂也看不清楚脸。
届时这个丫鬟和穆将愉已经拜了堂成了亲,就算他不认,也没有办法了。
他要是有气,也发在这个丫鬟身上,跟自己毫无关系。
陆淮宁心中一惊,瞬间明白了过来,他们竟要她代替薄玉嫁给怀王!
她低头装作怯懦,掩去眼底惊涛骇浪般的情绪,捏了捏紧握的手心。
不,不能轻举妄动。都已经走到这个地步。
再差,也不会比现在更差了。
前是悬崖,后是豺狼虎豹,而她,别无退路。
薄玉展颜而笑,哪里还有方才声嘶力竭的蛮横样子,她整理了一下衣裙,站起身缓缓朝着薄净行了一礼,姿态优雅端庄,大方得体。
看着沉默不语的陆淮宁,薄玉面上的笑容温柔甜美,目光却如同盯着猎物的毒蛇,满含警告和威胁。
“父亲放心,一周之内,女儿一定会教会她礼仪的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