可我哥一听要钱,还没等我说下去,就冷笑起来:「骨气呢?不装了?」然后便说他在开会...
如今我进了医院,唯一来看我的竟然是她。她坐在床前用棉签沾了沾我的嘴唇:「我要出国了。这场闹剧演变成悲剧,真的不是我本意。...
可我哥一听要钱,还没等我说下去,就冷笑起来:「骨气呢?不装了?」
然后便说他在开会,忙着呢。
让我等他空下来再说。说完便挂了电话。
我垂着头苦笑。
我的脸是够大的,明明不是陈家的女儿了,怎么还惦记以前攒的零花钱。
就应该都还给陈家的。
我深吸一口气,下载了网贷软件。
总得把二老的住院费交上。
找了网贷人员,对方让我周一去面签。
我叹了口气,答应着挂了电话,等着周一去借我人生第一笔贷款。
可周日的时候,陈思彤回来了。
听说自己的养父要住院,陈思彤去求了求陈家,把住院费给交上了。
我听陈家妈妈打电话给我说的时候,长长松了口气。
毕竟网贷良莠不齐,一旦踩到坑几年缓不过来,谁去借能不害怕。
可妈妈听见我松了口气,竟然长久地沉默了。
过了一会儿,淡淡说了一句:「人要不孝顺给你生命的人,禽兽不如。」
我怔住了。
我不是不孝顺,我只是在等周一去面签网贷而已。
可我妈不等我解释,便挂了电话。
再打,不接。
那天开始,我好像被抽空了精神,早上起个床,都要费好大的劲,拉开窗帘和洗脸成了一项艰巨任务,我需要躺着做好久心理建设才能起来。
我就喜欢拉上窗帘,在黑暗里躺着,什么都不干,安安静静躺着,无意义地流泪,哭到睡着。
那时候我以为我只是难过,很快会好。
我不知道那是抑郁症。
等我知道的时候,已经是重度了。
即便我如今成了植物人,重度抑郁依然指挥着我,让我丧失求生欲。
哪怕今天我哥专门抽时间来给我读故事,这是我小时候想都不敢想的事,也没让情况有所好转。
我哥拿着那本卷了边的童话书,翻到了《丑小鸭》这一篇,慢条斯理地念着:「丑小鸭终于明白,自己是一只天鹅,和农场的鸭子们不一样。」
他的声音冷淡又好听,只是念到这一句的时候,说不出的讽刺。
如果我现在能睁眼,我一定会看到他英俊的脸上,讥诮的表情。
他轻轻道:「天鹅就是天鹅,即便放在鸭子堆里,早晚也要回天鹅湖的。」
今天是他一个人来,我听他打电话,好像是我妈硬让他来的,他十分不满,说话带气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