小孩子嚷嚷着要哥哥和他一起坐旋转木马。路舟学着一脸开心的表情,抱着小孩子坐上了木...
这天,姥姥亲自送我去上学,在学校门口,她为我整理衣领,叹气道:“好好学习,别和你妈一样蠢。”说完,姥姥佝偻着身子缓缓消失...
看着总分差距仅仅只有三分,我深深地叹了口气:
“要什么缠缠绵绵,我只想翻身农奴把歌唱。”
我一直都期待着,有朝一日能够将路舟学踩在脚下,却没有想到,那一天会来的如此之快。
“舟哥,这就走了?”
路舟学着顶着一张帅气的脸,却依旧喜欢当人爸爸:“想爹了?”
“去你的!”坐在前排的人一脸羡慕,“真好,提前录取,哪像我,还要再受一年的苦!”
“不要难过,爹会回来看你的。”
陆舟的课桌上只有寥寥几张试卷,大部分都是没用的,都留着给捡垃圾的老奶奶。
不过他拿出一部汉语字典和一部中英字典推到了我面前,对我说:“反正没用,你不要就扔了吧。”
我迟疑了一下,还是收下了:“谢谢。”
“不客气。”他拿起自己的背包,转身就走。
看在同学的份上,我说:“祝你前程似锦,事事顺利。”
同桌回过头来,也是一脸笑容:
“也正式恭喜你翻身农奴把歌唱,加油。”
相聚就像平静的湖面,别离也只是一丝涟漪。
课间休息的时候,大家都在埋头苦读,到了高二下学期期末考试,我终于登上了年级第一的位置。
暑假的时候,我仍然在游乐园里做兼职。
每天一百块。
还是在同一个地点,我再次见到了爸爸宋建伟。
这次的他换了副面孔,没有上次被当众为难的恼怒,脸上堆满笑意。
“十七,你这孩子,会有困难怎么不来找爸爸呢?你妈今天准备了一桌丰盛的饭菜,我们回去吃吧。”
我穿着熊猫套装,一米七二的个头,一米七二的身高足以睥睨眼前矮胖的男人。
“这不是闹着和我断绝父女关系的宋先生么,有何贵干?”
吃饭?
他们最善于以最低成本将巨大的道义责任捆绑起来,从而达到自己的目标。
果然,他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愧疚。
“咱们一家人哪有隔夜仇,你风吹日晒多辛苦,回家吧。”
我摇摇头:“你要是不说的话,我可要走了。”
“别啊!”他连忙阻止,有些尴尬地搓了搓手:
“你弟弟快升初中了,成绩一直不太好,我知道男生都是后天发力的,但我担心他会落后,你是全校第一啊,教他还是没问题的!”
原来是这样。
“按照经济学的说法,人不可能同时获得商品的价值和使用价值。宋光宗生来就有价值,是因为他是个男孩子,而我需要努力读书来增加使用价值。如果你想同时拥有这两样东西,那就只有一个可能了。”
宋建伟听得一头雾水:“什么可能?”
“不是他死,就是我亡!”
说完,我就走了,只剩下宋建伟一个人在那里骂骂咧咧。
“你拽什么拽?要不是老子,你能出生?你能上学?你能考上市一中!”
骂声越来越远,中午,我找了个树荫摘下头套吃着早上带来的饭团。
里面加了一块火腿。
游乐园里总是充满了欢声笑语。
我见证了一家人的快乐,快乐近在咫尺,却又遥不可及。
突然,一道熟悉的人影出现在旋转木马旁边。
路舟学。
他腿上还挂着一个小挂件,可能是他妹妹。
旁边还有一对正在给他们拍照的中年夫妻。
小孩子嚷嚷着要哥哥和他一起坐旋转木马。
路舟学着一脸开心的表情,抱着小孩子坐上了木马。
爸妈不停的给他们拍照。
我盯着他们看了很久。
他长得帅,学习好,家境好,还有一个疼爱他的父母。
他们是幸福上限,而我则是苦难下限。
我就像是一只隐藏在黑暗中的虫子,隐藏着巨大的嫉妒和肮脏的想法,窥视着别人的快乐。
最后我三下五除二就把饭团吃了个精光,然后戴上头套,继续四处拍照售卖。。
高三。
神仙打架,女王称霸。
不管出现什么黑马,我都能稳稳的坐在第一的位置。
不动如山。
老师们时不时找我做心理辅导,得知我家庭困难,校长甚至每月给了一千块生活费。
“宋同学,健康才是最重要的,不管你学习多忙,都要记得好好吃饭。”
从此,没有人喊我“黑妹”了,我也辞去了兼职工作,全身心投入到了学习当中。
高三的我沉默坚定,头发慢慢变长,皮肤变白,外加我不是痘痘肌,整个人看起来居然有了几分气质。
很多男生从窗口路过的时候,都会多看我一眼。
不是普信,而是因为一些男生一直盯着我看,让我很不舒服。
我向老师提出了调换座位的要求,然后搬到了教室内部。
又是周一升旗仪式。
我被拉上讲台,为学弟学妹们加油打气,也就是俗称的“国旗下致辞”。
我掏了掏口袋,那张耗费我两个晚自习演讲稿此刻却消失在兜里。
我感觉自己快要崩溃了,班主任注意到了我的尴尬,更加惊慌失措。
看着气得直跺脚的老师,我反而平静了下来。
“各位同学大家好,我叫宋十七,来自高三(1)班。”
听到我的名字,学弟学妹瞬间瞪大眼睛,不自觉开始鼓掌。